教育争鸣：大学“抓阄分专业”你怎么看？

近日，南华大学2014级土木工程系决定采用抓阄的方式进行专业分流。在这份专业分配方案中，成绩排名前200位的学生可自选一次喜欢的专业，抓阄后如有学生不满意，可自行找其他学生进行一次互换，学生二年级成绩若在专业排名前10%，还可申请调整专业或方向。

一方面是学校为了解决专业“冷热不均”的无奈之举，另一方面是学生不能就读理想专业的质疑和抱怨，这真实反映了当前高校兼顾学生意愿和学科专业发展的问题越发突出。本期约发两篇稿件，以飨读者。

别一听“抓阄”就武断地举棒子

对于高校细分专业，不能因为是抓阄方式就武断进行批判，而是要综合考虑，深层次地去认识这个问题，并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实行大类招生，是目前许多高校通行的做法。而由此带来的大二专业分流，既要考虑学生的兴趣需求，也要考虑专业发展和学生就业，同时还要兼顾师资等办学条件，就成了管理者的一道难题。此次南华大学推行的“抓阄分专业”，某种程度上，也是无奈之举。但看似荒唐的做法，有其一定的合理性。

社会大众对抓阄的质疑，无非认为这样一种靠运气挑选专业的方式，太不科学。其实，抓阄和电脑随机分配，没有本质区别。古老的抓阄很容易被人误解，或被媒体拿来消遣，但若是电脑随机分配，或许就没有那么多争议了。况且从程序上来说，方案出台前已多次向师生征求意见并公示。

事实上，高校进行大类招生，就是要淡化专业的界限，让学生从一开始就接受通识教育，成为一个全面发展的高素质人才。其实，专业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也很难说大学初次选择的专业就最终决定一个学生的发展。据笔者了解，本科生所接受的专业教育，毕业后，相当部分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对口就业。统计意义上的“专业对口”也只是从大类上来统计的。总体而言，专业和学生就业以及将来发展，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宽口径，厚基础，才是保证大学生可持续发展更重要的因素。

现实中，一些大学生和家长并不熟悉专业和市场需求情况，一味从就业形势好、收入高的角度去考虑专业，结果选择扎堆，造成了许多专业学生供过于求，这就是盲目跟风的后果。倘若完全由学生和家长来挑选专业，不加以适当引导，难免会造成这样一种现象。另外一种情况是，在专业分流上，也不排除部分家长进行人为干预，利用各种关系为学生挑选一个“好”专业，姑且不论是否真是“好”专业，是否真的适合孩子发展，人为干预专业选择，就是对更多同学的不公。

其实，从大学生的角度来看，毕业后真正能够有所发展，并不是因为专业怎样，而是对专业是否感兴趣。而对专业的情感和认同，许多学生也是在学习中发现和培养出来的，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专业初次选择并非那么关键。

作为学校管理者，他们更多的是需要站在全校、全院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和分配资源，并不是某一个专业某一段时期看上去很热门，就盲目地去办这个专业，而是要统筹考虑教学条件、师资队伍、市场需求、学科发展等因素。因此，这就牵涉到平衡和协调的问题。在最大程度上满足学生发展的同时，也要兼顾学校、院系和学科的长期发展。因此，学校随机进行专业分配，并不是不可理解。

况且，抓阄并非是“一抓定终身”，学校对优秀学生有一定的选择自主权；选择专业后，也可自行协商申请调换；或者分配后学习优异者，还有再次选择的权利。可以说，在总的框架下，其实已经考虑了相当部分学生的个体需求，并非完全一刀切。再退一步说，大类专业都有相关性或相通性，如果这些机会都未能把握住，学生完全可以兼修第二学位，或通过考研深造等方式来实现专业的转换。

笔者认为，对于高校细分专业，不能因为是抓阄方式就武断进行批判，而是要综合考虑，深层次地去认识这个问题，并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姜朝晖 作者系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博士，助理研究员）
“抓阄分专业”只是最低级的公平

以抓阄定归属，实则很难调和整体公平和个体公平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公平是以剥夺大学生个人兴趣爱好为代价的，不是长久之计。

单从公平角度来说，抓阄或许能够避免专业分配中的人情往来与暗箱操作，解决某些“僧多粥少”的问题。然而，以抓阄定归属，表面上看似公平，实则很难调和整体公平和个体公平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公平尤其忽视了学生个体的感受，是以剥夺大学生个人兴趣爱好为代价的，不是长久之计。长远看，教育应当以人为本，学校专业应该为学生发展需要设立，就是让学生自己选择专业，什么专业需求多就相应扩大该专业规模，什么专业需求少就相应缩小甚至取消该专业，而不是“削足适履”，用现有专业“绑架”学生选择。由是观之，抓阄选专业只是最低级的公平，并非是最优决策。

大类招生是高校实行“通才教育”的一种改革，初衷是希望能以学生、市场等利益相关方的自主选择实现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适应高等教育大众化、社会人才需求多样化和学生发展个性化的需求。学生入校后，经过1至2年的基础培养，再根据兴趣和双向选择原则进行专业分流，旨在减少学生因高考“一考定终身”的专业选择，同时培养又“通”又“专”的人才。眼下，在大类招生已成为高校普遍采用的一种模式后，入校后的专业细分和分流如何兼顾学生意愿和学科专业发展，如何应对“优秀学生”集中到“热门专业”，其他学生分流到“冷门专业”，显然需要更为积极的应对之策，而不是“见招拆招”的被动应付，把学生的专业前景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更不能只顾眼前公平而忽视长远规划。

其实，学生的选择并不是淘汰某个专业的决定性因素。如果专业确属国家急需，且本校办学也具有特色，也不见得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北京大学的古生物学专业从2008年创立至今，每年的毕业生都是一个，目前已经“四代单传”，这看似“人丁单薄”，却并不影响其“像宝石一样珍贵”。关键是看学校如何教育引导，学生如何理性思考抉择。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好的专业，只有更适合自己的专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道路，不能盲目跟风而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破解专业发展跟不上就业形势的难题，固然离不开学生观念的转变，离不开经济发展及社会进步，但更离不开高等教育自身的改观，离不开教育的综合改革和人才培养模式的改进。创新人才的培养是“创造适合学生需要的教育”，而不是去“选择适合现行教育需要的学生”，不仅要“言师采药去”，还要指出“只在此山中”，留下“云深不知处”，引导学生在充分了解自身特长的基础上去选择适合自己的专业，而不是盲目地追逐“热门”。毕竟，大学不是技校，不能把人才培养等同于技工培训，不能让就业牵着鼻子走，而背离了大学精神和大学使命。（郭立场 作者系信阳师范学院教师）

【网友观点】

@李老本：理论上，学生想学什么专业应该让其学什么专业，但学校资源是有限的，有些专业承受不了太多学生的教学工作，现实怎么解决？喊口号唱高调没有用。

@礼兴人和2014：简直太儿戏了，拿学生前程开玩笑！根据兴趣爱好选专业才是王道。

@阳光灿烂下的小幸福：学校应该做的是公平地分配教学资源，而不是将学生平均分配。

@缘媛：学生自己选也是和抓阄差不多。高中教育只教我们考试，不会教我们规划未来。

@干脆面君：说不公平的，请提出一个更公平的方案。

@吴杭同学：问题的关键在于小学到高中如何让学生发现自己擅长的和感兴趣的。整个社会分工的架构应该作为一门课程。自愿抓阄选专业，难道不是小学到高中12年，埋头读书，根本不了解社会分工的无奈吗？

编辑：豆豆 责任编辑：颜劲